世俗的功利主义的思维,总是试图把人们引向外部世界,引向掠夺、索取、侵略、攻占这样的一种价值观。诗歌是对这种现世“意义体系”的质疑。当然,它使用的方式无疑不是简单的批评和审判,而是通过传递“意义”的词语的重新拆解和排列,打破习以为常的、简单的、僵死的“词语——意义”规范,提供词汇和意义之间多种可能性。这种对词汇和语义的创造性的表述,既要破坏某种旧有的词语逻辑,还要试图呈现一种新的美学形式。这不但需要诗歌写作者的智慧,也需要诗歌欣赏者的智慧。
诗歌读不懂仍然是现在需要直面的最基础问题。在这里,张柠提到了诗歌对现世“意义体系”的质疑,这为诗歌的存在找到了一个出口,并有力地说明,诗歌的质疑不是通过语意的批评与审判。但他接下来的解释部分却需要补充,那就是,诗歌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呢?他将诗歌的力量归结为词汇的创新排列方式,如果认同这一点,那么可以简述为他寄希望于陌生化的效果。无疑,这种方向部分是对的,也就是,打破常规,提供新的感知方式,由此对世界产生新的认识。
只是,需要更进一步理解的是,诗歌语言的多义性,它直接造成了理解这个世界的含混不清,它动摇了一种秩序,这种危险最早可以追溯到柏拉图将诗人逐出理想国的观念之中去。对这个问题述说的有缺且清楚的,可以参见连岳的一篇小文,《权力与诗歌八字不合》,连岳说:
在权力克制的年代,两种文体泾渭分明,诗歌的语言不捣乱公文的严谨,而公文评价体系也不压制诗歌的暧昧。不过,权力的本质特征之一就是放纵,不然怎么叫做权力?派特· 肯(Pat Kane)7月14日在英国独立报撰文推荐他的新书《玩的伦理》说得更为明白,正因为权力是建立在坚硬单一的诠释学之上,所以它们本能就反感那些把意思搞乱的企图。
连岳认为,诗歌的多义性是对公文严谨特性的一种反叛,权力影响下的世俗价值,借助公文得以扩散,而诗歌的多义性,因为和这种严谨的冲突,也就直接造成了对权力价值的逆反。张柠没有说明白的部分,恰恰在连岳这里,得到了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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