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让生活更沉重

  有一则故事这样讲,最开始,杰克·伦敦为了谋生,去做了海盗,他在大海上东飘西荡,做着怪异的营生,有一天,想写小说的念头攫住了他,这个念头像个恶魔挥之不去,他终于逃离了海盗船,跑到岸边的一所小旅馆里,开始埋头写小说,他将自行车典当了出去,换来一大筐的面包充饥,然后不停地写不停地写。

  在毛姆的《月亮与六便士》里,特里斯特兰德抛弃了体面的生活,在40岁以后开始画画,他在巴黎穷困潦倒,寄居在小旅馆衰败的阁楼,同样是食不果腹,并差点死去。和往日的体面生活对照,他过着一种怎样不堪的生活呢!毛姆花落很大的笔墨来探究汹涌在特里斯特兰德胸中的到底是怎样一种欲望,但现在毛姆的这些议论都不必要存在了,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特里斯特兰德和杰克·伦敦都是为一种激情或梦想驱使,这没什么深奥的秘密。

  我在和朋友聊天的时候一直不停地想着特里斯特兰德,杰克·伦敦的例子倒没有想起。在那个时候,我们正在谈生活,他说,他已经向生活屈服,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人。他赞许我还抱有梦想。我回答说,梦想从未断绝,但梦想却是最沉重的东西。从生活的体面来看,他的状况要远远超过我。他有自己的房子、家庭、孩子,并且父母不再为他过度操心。他几乎满足了所有旁人对他的期望。

  有一种怎样的秘密在吸引着他,让他说出已经对生活屈服的话呢?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他的安居乐业已经实现,但这也同时成为负担。在杰克·伦敦和特里斯特兰德心里涌动的火焰他能够理解,但没有力量去践行。

  有一种怎样的秘密在吸引着我呢?当我背井离乡之时,没有预料到生存竟是如此困难的事情,但我心里并不后悔,我不希望过他们规定的生活,尽管道德与良知现在越来越背嘲笑,但我仍然坚持着自己的基本准则。我不做恶,不揣测人心,不欺诈他人。这让我看起来软弱无比,这种软弱也时常让我在他人的规劝中犹豫。但这一刻,我却相信,这就是我,如果连这些都改变,那我又是谁呢?胡适说,除了思想,我在哪儿。正是这个道理。

  过一种独立的生活、洁净的生活,这就是我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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