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诗话:6期]完整的世界
今天是2010年12月23日,周四,全年第51周。每周诗话,观察汉语诗7日话题。
这周Google推出了一个新工具——书籍词频统计器Google Books Ngram Viewer,可以在Google图书馆的5百多万本电子书中查看某关键词在几百年内的走向,查询“诗”和“诗歌”得出的图表显示,在经历了80年代的喧闹之后,诗歌话题果真进入了下滑曲线。但即使是这样,也比80年代以前要高出许多,另外,这个曲线在近年来又开始缓慢地上扬。详细图表如上图所示。
进入每周诗话正题。从这周开始,每个话题的讨论尽量限制在一段话之内。
1.唯有诗歌高
四川诗人杨黎获得了第二届“高黎贡文学节主席奖”,在记者问到他怎样解释“不写诗就等于没有活”这句他曾经说过的话时,他回答:“我是这么认为的:万般皆下品,唯有诗歌高。”尽管在接下来他对诗歌与语言联系起来加以说明,但拔高诗歌的倾向依然很明显。问题是,当人本身沦为下品时,再高的诗歌有何意义,且如何产生?张拧提到文学被嘲讽时说,“这一事件让我们丧失一个完整世界,靠拥抱残缺不全的半个世界苟活。”那么,该拥抱那另外半个的诗歌吗?
2.打工诗歌的命名是完全错误的
在北大中文论坛,王竞成发表了一个简短的帖子,标题就是“打工诗歌的命名是完全错误的”。他首先从分类的角度指出这种命名的不合逻辑,认为如果打工诗歌成立的话,那么“诗歌种类就会事无巨细,可分为:公务员诗歌、种地诗歌、记者编辑诗歌、军旅诗歌、事业单位工作者诗歌、个体户诗歌、国有企业工作者诗歌、集体企业工作者诗歌……”。更为犀利的是,他从这种命名中看见了等级与权力霸权的影子,这是上位者一次优雅的俯视与矜持的接纳。
3.主流文学媒介中的两类诗歌
张柠《文学是当代人精神生活的镜子》中谈及诗歌时这样说:“主流文学媒介中的诗歌主要有两类,一是对权力的歌颂和献媚,一是对陈旧的审美惯性的迎合。”很多人焦虑地提到了当代诗歌无法撼动古典诗歌的地位,普通读者更容易接受古典诗歌。张拧这里的话部分地与这种现实联系了起来。对古典诗歌的审美能力差不多应该内化到了文化基因中,但是,如果不认清我们自己所处的时间与古典时代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么,很容易被推崇古典诗歌美学的论调所折服。这是一个无法后退的现实。
4.70后诗歌的出路
黄礼孩在《70后诗歌,春天抗议的声音》里提到了70后诗人的困境,“我接触到一些70后诗人,他们对70后这个群体非常悲观,认为到今天都没有出现出类拔萃的天才。他们认为70后诗人在思想、精神、视野上的都没有达到一个期待的高度。还有些诗人认为今天的70后诗歌进入了黑暗的地带,他们只看到自身黑暗的时刻。”
出路何在,黄礼孩将希望寄托在诗人的反抗意识上,他说:“但对抗依旧是激活诗歌的惟一手段,反抗依旧是70后诗歌的精神。”这或许是真的,整体文化氛围和社会生活已经有了这种可能的空间,一代70后诗人的出路,在介入中或许会出现。
5.每周一诗:抽打
在读一首诗的时候应该毫不迟疑地一口气读下去,然后体味给我们的第一印象:它说了什么?它在表达怎样的情绪?然后试着分析这首诗是怎样构成的。那么,来看看《抽打》,它是在露台上对整个夏天的观察,这里日月出没、植物生长、人群劳作,当然,还可以描述得更细致一些,但大体上就是这样了。
但这并非是一首写景诗,诗人提到这些景象时,事实上也是在强调自己所处的世界,他对这些景象的描述词语、语调构成了他个人在生活的态度和方式,情绪正是在这里产生。值得注意的是,在任何一首诗里,总有些关键性的瞬间,那在这首诗里,具体表现为抽打的茉莉,这是一个残酷的意向,却也因这种残酷而特别鲜明。它的狂暴,是这首诗最为不凡的地方。
如果我们仔细对比,这首诗里还有里尔克《秋日》的某些影子。
抽打
作者:西兰花
我看到老宿舍楼的露台上日月出没
一个夏季,茉莉被荒芜的太阳催动
竖起绿色的疹子
蛙群瘫痪在鼓胀的绿色茎里
花期却被提前关闭
甜美的孩子,撩动谁心头的钟摆
有人已经开始收割,酿酒,准备冬藏
将沉重的倦意交付给第一场秋雨
天空降下昏黄的铁链
我逐渐放大的瞳孔里,那株无花的茉莉
正被狠狠地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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