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在发疯

  凤姐罗玉凤在《延河》杂志发表诗歌,这个消息最初由《延河》杂志的官方博客发布,并配有编辑的诗歌评论。很少有人在文学期刊发表作品能够成为新闻,但显然这很少的一部分不包括凤姐。新闻产生的原因是这个事件提供了一种强烈的落差,凤姐原先的被嘲讽的行为与诗人的形象相去甚远,于是戏剧性产生,由不得观众不来好奇观望。

  《延河》杂志的解释是稿件纯粹以质量为标准来录用,而编辑也正是先读了作品后才注意到投稿人是凤姐。这样的解释并没有什么不对,但是解释的行文却也反映出《延河》编辑部对凤姐诗歌的诧异。在网上流传的凤姐诗歌中,完整的一首有《这是个优胜劣汰的世界》,《延河》编辑也对这首诗做出了精心的阐释,并将凤姐的诗歌提升到80一代的诗歌写作层面上给予嘉许。

  凤姐发表诗歌这一消息在Twitter流传开来以后,很快有另外一首诗被挖了出来,题目是《致海子》,全文如下:
  
  今夜我路过你的村庄了
  长满麦子的村庄
  密密的火焰
  蔓延了三尺三丈
  我不曾听着你的歌
  不曾看见你的锋芒
  我知道你的坟头面朝南方
  我知道你的坟在乱葬岗上

  单纯从诗歌看,它们得以发表有充分且完全的理由,尽管它们并不像《延河》编辑解读的那样,可以被拔高到过度阐释的水平。诗歌所展现的技艺与情怀,与往常凤姐的举止言谈相去甚远,个人形象的冲突,让这件事变的尤为有趣。

  一些问题由此存在,凤姐颠覆的了传统诗人的形象,但凡在诗歌上有着自己固执的人,基本上都发展出来了自己相对精细典雅的美学趣味,这种趣味不仅体现在阅读谈吐之中,更是深刻影响着诗人的行为。他们的阅读、谈吐、行为与诗本身保持着高度的统一,在面向世界时,或许是高傲、或许是谦虚、或许是放纵不羁、或许是冲淡平和,但毫无例外,这些诗人与世俗普遍流行的观念与处事态度保持着相对疏远的距离,他们天生有一种批评的眼光存在。

  但凤姐完全是个例外,在这之前,她所选择的方式,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以呈现自己粗疏一面以获取关注度的人,她在表演那些耻笑者希望看到的可笑内容,在这个过程中,她自然地获取了这个社会所需要的名声、成功与财富,但这也决定了她成为了一个以资取乐的人,这和传统诗人的自重是如此不同。

  这种以自身为噱头的自我选择或许正可以成为解释凤姐诗歌痛苦情绪的一个切入点,人前欢笑,人后落泪恰好是诗歌冲突产生的根源。不过,疑问在于,在凤姐所有的文字中,只有诗歌是一种意外的存在,而其他内容,包括她的博客日志、她的言谈,却都集中着一种粗疏的趣味和志向。她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除过《延河》杂志透露出来的诗歌以外,在凤姐的博客上,仍然有诗歌发布,这些诗歌和目前看到的部分保持着水准的统一,所以怀疑凤姐的诗歌作伪是个很困难的事情。她在《真正的悲哀不是在唾骂中生活,而是根本就没人知道 》这篇博客日志中写,“我想说,不发传单,不征婚,不发疯。则我的才能将长埋于地下,我的诗歌将长埋于地下。”

  真正的悲哀没有统一的答案,当凤姐的回答停留在这个地方时,她的诗歌也必然回避了对自我形象的真正反思,诗歌在她,和任何疏导心理压力的方式一样,成为一种无望的寄托和工具。她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在发疯,她向往着出人头地,并为此而摧毁,这是一件疯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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