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看到一则消息,说是国外有个机构,追踪近代各民族脸型的变化,以研究现代主义的踪迹。结果表明,中国人在这100年里,脸型变化最为明显。我在给同学写一个家庭小传时,提到他的父母形容高古,这是我记忆中朴实严谨的一种样貌。我家邻居有个老人,按辈份应该是爷爷辈的人物,他过世已经二十多年来。我记得他眼窝深陷,面容枯瘦,剃着光头,肩膀高高耸起,仿佛将自己吊在空气中。他有哮喘,说一句话要喘好久。在夏天的时候,他枕一方青色的石头,我曾经触摸过,入手一片冰凉。
母亲的外婆,按老家的习惯,我叫做太太的,也在我的记忆里留下了模糊的痕迹。因为年老,她的个头缩小了很多,但整个人并不佝偻,反而看上去堂堂皇皇。她一年四季穿一件皂色的掩襟大褂,缠小脚,拄着一根手拐,常年穿行在儿女和四乡的亲戚家。她的眼睛很大,面容慈祥,有着光阴的影子,但并没有摧残的不堪。
有些个恍惚的时刻,我会感觉自己无声无息地走到了一处宅院中。那里的屋子有着深阔的廊檐,在庭院中,不知名的花正开放着,日光灿烂,仿佛连接着沙漠,又仿佛直通往午饭正要端出门的厨房。